符离山后，一个被碎石掩埋的山洞被人轰开，经历了如此之久的时光，这里面早已不复往日的场景，一切人为的痕迹都被抹去了。
槐月仔细的感知了一下，阵法还有残余的波动，“我先把阵法修复一下，你们先安置好小哥哥。”
她说着，便走向另一头，从空间戒指里召唤出许多阵基，从布置的角度来看，应该是要布置一个比原先更恐怖的阵法出来。
造化阵，虽然不如周天星斗大阵般恐怖，可也是一等一的绝巅的阵法，传说可助人涅槃，更可助人掠夺天地之造化。
在此阵法中打坐，万年光阴必定能突破圣人境界。
天资惊人者，更是能突破天王境也不在话下。
这也是槐月所能布置出来的最高等级阵法了，在这方宇宙中可称为不朽大阵。
另一头，朦祸女阁挥手召唤出一张玉石般散发着琉璃光晕的床榻，看起来很硬，可顾清躺上去之后却软乎乎的，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承托住。
并且有一股白雾飘然，盈盈环绕，更是有道韵符文闪烁着虚影没入顾清的身躯之中。
刀刃随见到这张床，微微一愣。
“天地玄黄玲珑榻？！”
“不是失踪十万年了吗，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？”他目光带着震惊之色，紧接着就化作狂喜，有这么一件先天至宝在，顾清百分百有救了。
朦祸女阁此刻的脸上有一丝丝的沉重，“小魔女的坟墓里拿的。”
她将手中的丹药再度拿出来，随即放进自己的口中，运转真气让其化作最纯洁的能量后，这才轻轻的俯身过去，雪白的指头扒开顾清的那满是血痂的嘴唇。
在刀刃随错愕下，红唇就这么印了上去。
那至纯的能量从舌头上被推入顾清的口腔内部，片刻后这才抬起头来，手中法诀捏动，开始为他炼化。
刀刃随看到这一幕识趣的转过身去，眼睛里只有无尽的疑惑。
轮回镜的记忆节点他也看了，可是并不太清楚为什么朦祸女阁会突然叛变。
里面的顾清的确是不敌九幽噬，但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摧毁了她的家园才对，说不定后面又活了呢？
‘这朦祸女阁到底在想什么，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吗？’
‘亦或者，她从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下顾清……不对，如果是这样，为什么要联手布置周天星斗大阵？’
‘东方婉此生杀人无数，摧毁的星辰都不知凡几，她此刻却突然倒戈……而且还对顾大人有这种举动，难不成从那轮回镜中得知了什么真相？’
‘还是说……’
‘不不不，应该是我多想了。’刀刃随沉思着，拿着尊神刀像是一个忠心护卫似的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，如果东方婉会做出半点有害顾清的举动，他这把刀就会出现在对方的头上。
‘我记得顾大人提起过一些话……’
他感受着外面阵法的变化，冰烟仙子确定不会害顾清，倒是这朦祸女阁有些大问题，她的道心也好，修为也好，甚至情绪也好，都没有太多的波澜。
让人不好分辨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。
她很会演戏。
刀刃随的思绪飘荡到了曾经，从轮回镜的时间节点来看，他在一年后找到了自己，并且说了一句让现在都觉得疑惑的话。
“你知道这宇宙之外还有什么吗？”
顾清的眸子里带着许些低迷，像是一位人类科学家，第一次得知宇宙的宽阔和深邃般，有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刀刃随当初的境界比顾清还要低上一些，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，“顾大人，去游历了百年之久，回来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？”
“我在思索一件事，这件事或许关乎我们每一个人，与所有生命息息相关。”
他的目光深邃，看着这方星河，拿着酒杯淡淡的喝了口，再度看向刀刃随那错愕的目光。
“什么？”
喉头滚动着，不知不觉就吐出这么两个字来，紧接着就皱着眉头说道：“宇宙已经很大了，甚至我觉得一颗星辰都已经很大了，大王星的体型堪比一亿个荧惑星，这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。”
“所以我还从来没想过宇宙之外是什么……”
刀刃随说道这里，就听到顾清露出一抹笑容，随即轻声道：“宇宙之外，是深渊，无法抵达尽头的深渊。”
“我们都是虫子，整片星海都如此暗淡……迟早有一天，我会杀到整个苍穹淌血，让尸骨填满一方大宇，届时，你还会跟随我吗？”
他说到这里，再度喝了一口手中的灵酒，整个人如同被笼罩上了一层醉意。
“当然，我早就立下过誓言，誓死跟随顾大人！”
“哈哈哈。”两人相视而笑，不管如何，他永远相信顾清，哪怕是杀得苍穹淌血，尸骨塞满整个宇宙星河。
那又如何！？
杀，杀不尽，就让大宇生灵震颤，就让世界恢复应有的光明。
顾清微微点头，随即拍了拍刀刃随的肩膀，“好，我知道尊神刀的位置了，过一段时带你去取，能否得到，就看你造化了。”
“这世界……要变天了。”
……
刀刃随至始至终都觉得，顾清背负着许多东西在前行。
小时候背负着母亲的仇恨，后来背负着外城族群的希望，现在却又背负上了一种东西，这种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。
只是隐约觉得，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，他也不会告诉自己。
哪怕现在，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清，他已经陷入濒死状态，依旧不解，依旧不明。
“顾大人……您说的未来，就是这样一副姿态吗？”
“还是说，未来根本就没有来到，只是陷入了泥潭？”
他的目光越发的低迷起来，曾经不懂，哪怕是修成了天王境也依旧不懂，这方大宇之外是什么地方？
深渊？
真有这种地方？
那一次的星空下谈话，就是自朦祸女阁碎星事件之后的一年。
‘嗡——！’
一声嗡鸣，刀刃随便看到槐月从山洞口走了进来，她脸上略微有些苍白，就看到了床榻边坐着的朦祸女阁，那双漂亮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可东方婉是在为顾清治疗，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，然后看向刀刃随，“她刚才怎么服用的丹药？”
“呃……这……就那么服的……”
刀刃随眉头一挑，从思绪中挣脱出来，槐月他自然是认识，熟悉的不得了。
对于她，是既愤恨又害怕。
面对曾经的仇恨，如今她已经成了守护者，就可以暂时放下了，但要让自己舔着脸去讨好她，根本不可能。
哪怕是顾清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屈服。
这是尊严问题，更何况顾清从来不会强人所难。
‘我会尊重所有人的选择，只是最后的自己，不知归处而已……’
刀刃随至今都还记得这句话，也正是因为顾清这句话，才让他发誓，誓死追随。
冰烟仙子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倒也没再继续逼问，毕竟在此之前，她和刀刃随可是打生打死过好多次。
“朦祸女阁，你为什么会出手救顾清，没道理吧？”
片刻，她才耐不住性子，将这个疑惑提了出来，这让刀刃随也露出好奇之色。
他也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，想要从中得知顾清许多谜语的真相，还想要还他一个世道的清白。
东方婉微微侧脸，看了一眼这两人的表情，眉头蹙起，“跟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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